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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4 ? 第8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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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4   第84章

◎被他看得有些些許不自然。◎

這樣早, 喻凜怎麽又來了?

且不用說旁的,喻凜不去忙公務麽?前兩日他可是起得很早, 早出晚歸。

方幼眠都佩服他的體力,白日裏忙得不可開交,晚上還有體力帶著她“不可開交”。

她猶豫片刻,覺得還是要與喻凜說清楚,不然他必會一直糾纏。

“你請他進來罷,引去正廳上茶伺候著。”

“好。”

本以為會遭到拒絕,沒想到她居然讓他進去了。

喻凜都覺得有些不甚真實。

婆子帶著他去正廳, 上了一盞茶水,沒過多久,方幼眠出來。

如今已是寒月, 她穿了藕色的比夾小襖,下面攏著同色系的裙裾,烏發利落幹凈挽簪起來,露出纖細白凈的頸子。

衣衫雖然不似夏時的襦裙那般輕巧, 隱約隱約能夠窺見清麗,但是貼身攏著, 將她姣好玲瓏的身段全給顯現出來了。

即便已經嫁為人婦多年,可她至今沒有生養過, 即便處在後宅家長裏短的是非當中,也不曾被是非浸染。

她的身上既有少女的純真,又有為妻婦沈澱後的柔靜, 無比令人心動。

喻凜一眼不錯看著她, 他的眼神跟在喻家看那些長輩的陰沈目光又不一樣了。

深邃幽暗的眸子當中, 情感覆雜。

柔情, 癡迷, 驚艷,歉意...還有些許道不明的委屈。

方幼眠被他看得有些許不自然。

她從門口進來,喻凜就一直在看她,比起從前越發不加收斂,她每走一步,喻凜的視線也跟著她的步伐而移動。

等她從門口到他的身側坐下時,他的頭也從門口轉過來了,一句話不說,還是在看著她。

方幼眠清咳一聲,男人的睫羽動了動,眸色微閃。

確認喻凜是回神了,方幼眠這才將和離書拿出來放到兩人之間的檀桌上。

男人的視線再次隨著她的動作而落到了和離書上。

他拿起來看了看,果然是祖母的手筆。

有他的落筆名諱,以及戶部的官印。

喻凜為官至今,審過無數撒謊的犯人,其中不乏巧言令色的高手,這一份和離書他只是過眼看看就知道是否真假。

的確是真的,不是偽造的文書。

他和方幼眠真的和離了,再沒有姻親上的維系。

自此以後,再也沒有什麽羈絆。

她在三年前悄然無聲出現在他的身側,陪了他一年不到,如今又在他不知情的情境之下離開。

這叫他情何以堪,如何能夠坦然接受?

一想到將來她與他再也不會有交集,或許還會遇到屬於她的姻緣,和別的男子舉案齊眉,與那人做親密的事。

那人會嘗到她的粉唇,會捏她的雪軟,還會攜她共赴,入她雲雨。

她會在受不住的時候,攥著那個男人的臂膀。

面上滾著香汗,水眸噙著淚,嬌怯怯喊那個男人夫君。

或者還會給他一些回應,讓他輕柔一些,慢一些,不要這樣不要那樣...

這樣的事情還沒有發生。

單是想想,他都覺得胸腔快要爆炸了,那團無名的怒火燒得四處橫生,在他心上亂竄。

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!也不能讓那個男人出現!若是在他的掌控之外,真的有了這個人....

喻凜斂下睫,指腹攥緊和離書,眼底泛起可怖的陰森寒冷,“......”

他知道,即便接受不了,面上也不能露出一絲抗拒和躁意,否則定然會遭到她的排斥,便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。

就像他內心的想法,他想要將她捉起來,囚禁起來,控制在他的股掌之上。

這樣的想法生出來,喻凜自己都嚇了一跳,他克制著自己,絕不能這樣。

這樣會將她和他之間,推向萬劫不覆之地。

喻凜盡力平覆了心緒,不能去想這些沒有發生的事情,他竭力穩住心神,閉眼又睜。

然後,方幼眠看到男人面不改色撕了她的和離書。

就像是撕毀那日的欠條一般,撕了一個粉碎,不,比那一日更碎,幾乎成了齏粉。

“你....”方幼眠驚而皺眉。

“你怎麽能撕了?”

“礙眼。”男人道。

方幼眠,“......”和離書已經碎了,想要拼湊粘合已經不可能,不過,戶部已經過了,官府那邊都有名錄,她可不怕。

方幼眠緩和心氣,“你要撕就撕罷。”

喻凜自然知道她話裏的意思,無非就是因為戶部戳了官印,這份和離書的效用不大。

“眠眠...”

方幼眠等著聽喻凜要跟她說些什麽。

實則之前的話都說盡了,如今再翻出來,不過是重覆而已。

“你為什麽還願意見我?”他想知道這個。

本以為她會跟昨日一般避而不見。

“總要對你有個交代。”畢竟昨前日與喻凜還在行魚水之歡。

“交代...”他低喃思忖這句話。

到底是他松於防備了,回想那一日的她被他抱到了腿上卻不抗拒,又問他高不高興,都是故技重施而已,就跟上一次讓他去辦籍戶時,對他所用的計謀一樣。

他太受用,當時已然察覺到了不對,卻還受到蒙蔽,沈溺在溫柔鄉中。

難怪別人說美色誤人,從前他還不以為意。

自己個栽了才知道厲害。

“眠眠要對我交代什麽?”他心中已然有了些許成算,她會跟他說些什麽。

真聽到她開口說日後便互不相幹的時候,他的心裏就像是有刀片在刮一般,不一會就變得血跡斑斑了。

所謂的刀片,便是她那些無情的話語幻變而成。

為什麽啊?

她是怎麽做到下了床榻就恢覆冷情,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,根本就不認賬。

明明在床榻之上,還喊他夫君,哄了幾下,又喊他喻雲瞻,如今倒是好,張口閉口都督大人了。

不是說自古男子薄情,怎麽她也這樣薄情?

“所以...做朋友也不成了麽?”先在她身邊落一個身份再謀劃。

若此刻明了他的心意,說他要對她窮追不舍,絕不會真的放手讓她離開,她定然會將他給驅趕出門去,說不定還會跟之前一樣鬧的難看。

若是以朋友之名,進入這座宅子,看見她的臉,留在她的身側,這倒是不失為一個折中的法子。

“自然是成的。”方幼眠頷首,這是最好的結果了。

她也不想和喻凜鬧得難堪,他能不糾纏便是好的了。

況且弟弟還在京城,即便是和離了,與喻家那邊也得留存一個好體面,同在天子腳下,終歸會產生交集,擡頭不見,低頭見。

“好。”喻凜斂下心中的思緒。

“但願眠眠待我之心一如之前,不要因為和離便厭倦了我,將我拒之門外。”

方幼眠只是笑,“......”

見她不答話,喻凜又追問,“可以嗎?”

“既是朋友自然可以。”

“好,那就不要再提什麽欠不欠的了,從前我與妻弟...”見到她因為稱呼而皺眉,喻凜很快便改了口吻。

“我贈與阿洲,與時緹,兩人之物,是我當時為姐夫的心意,況且,你在家中操勞多年,不曾拿走一分一毫,合該我補償給你...”

“不用。”在他的意料之中,提到補償,她果然是拒絕了。

“既然不用,那就不必算了。”喻凜趁勢而言,“就這樣好了,不要再提什麽欠條。”

“若是眠眠...”說到這,他頓了一下,“我還可以叫你眠眠嗎?”

若是不可以,他定然要據理力爭,那陸如安和呂遲敘也占著她的好友之名,為何他們能夠叫她幼眠妹妹。

她要不依,那他定然也要博取一個幼眠妹妹,讓她不可以區別對待。

真是按著年歲來算,她自然是妹妹了。

方幼眠欲言又止,終歸喻凜是叫習慣了,眠眠就眠眠吧...

不過一個稱謂罷了。

話是這麽說,但是看著喻凜的神色,方幼眠有種莫名的預感,若是她不應允,他定然不依。

怕多事費口舌,她不想糾纏。

“好。”總算是聽到了一句欣慰的話。

“既是朋友,眠眠日後便換我雲瞻吧,若是稱呼都督大人,未免過於見外。”

“雲瞻?”前兩日喻凜才在床榻之上,誆騙她喊他的表字。

思及此,不免想到那些事。

方幼眠甩掉思緒,許是因為她不常喚他表字的緣故,從前雖然喊夫君更親密些,可在方幼眠的心裏,夫君那兩個字,就跟喚東家掌櫃的沒有什麽區別,況且她之前是喻凜的妻子,這樣叫他很正常。

都和離了,叫他雲瞻,未免有些....

見她意躊躇,喻凜又補充道,“若是喚雲瞻不成,便叫雲瞻哥哥罷,總歸我的年歲大了眠眠一些。”

“啊?”她措不及防楞了。

為什麽要叫雲瞻哥哥?這不是更親密了。

她還在猶豫。

男人心裏的酸泡泡咕嚕咕嚕翻騰起來,“我是見眠眠喊蜀地節度使大人的兒子,呂家大公子,也是稱呼哥哥,這才想讓你也如此喚我。”

“不可以嗎?”他又來了。

雲瞻哥哥四個字,她怎麽都喊不出口,最後妥協,“還是雲瞻吧……”

雲瞻就雲瞻,她才不要加哥哥。

提到那兩個男人,她倒是讓步了。

一時之間無言,反而沈默下來。

喻凜端起涼了茶盞吃了一口。

“既然說定了,那你...去忙罷。”她知道喻凜很忙,況且他在這裏,她很不自在,比和離之前更不自在。

“...好。”喻凜擱下茶盞之前,又提起了他留守侍衛一事,用的借口跟之前一樣,為了保護她。

方幼眠躊躇,“我在天子腳下,又不離開京城,處處都有巡防的官兵,料想應該無事。”

喻凜的人還在她家周圍,豈非監視。

見她不願了,喻凜沈默片刻,“寧王要對付我,怕用你做誘餌,這是保不齊的事。”

方幼眠執意拒絕,“我在蜀地之時也學了一些防身的手段,就不勞煩你安置人手護我安危了。”

都和離了,喻凜的人總跟著她是怎麽回事?

何況,“一刀兩斷”之下,寧王好歹是皇親國戚,即便是要對付喻凜,總不能來利用她一個弱女子吧?

“好。”

她不樂意,只能另尋它法了,且先將人給撤走一兩日,免得被她給發現。

況且他買的宅子,就在她宅院的後一條街,他沒有說,她到今日都沒有發覺。

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,他的人就在那邊,真有什麽風吹草動,也會有所察覺。

“你去吧。”方幼眠又下了逐客令。

喻凜又看了她一會,才起身,“…好。”

人走了之後,方幼眠讓小丫鬟清掃地上的碎屑。

應付完喻凜,方幼眠去看了看方時緹,怕她昨日吃了酒,今日身上起高熱。

方時緹還在歇息,摸了摸她的額頭,又問了守夜的小丫鬟,都沒有什麽異常,這才放下心。

方時緹瞌睡,早膳不起來用,只剩下方幼眠一個人吃。

她匍一用過了早膳,便聽到婆子說,又有客人來訪。

不是喻家的人罷?

“對方說是您的母親。”雖說是母親,那夫人跟方幼眠一點都不相似。

原來是嫡母。

方幼眠起身去將人給迎了進來,本以為只有嫡母,沒想到二房三房也在。

眾人還以為會吃了閉門羹,沒想到方幼眠居然大大方方接見了,還讓下人上了好茶好果好糕點。

她們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打量宅子,這一處私宅雖說比不上喻家的地基,可坐向風水都不錯,寬敞明亮,隔開的宅院還挺多的,真真是塊好地方。

重要的是位置不錯,這處宅子要拿下來,恐怕要上萬兩?京城這塊地方,哪怕是小疙瘩角都寸土寸金。

真真是男人有本事,喻凜可是喻家最有本錢的人了,一出手便給一大座宅子。

方家嫡母心裏更是酸氣,方幼眠這個小賤人過得未免太安生了,得了男人臉,在外給置了那麽好的宅院。

她嫡親的哥哥撈了一個京官,至今還在官署住呢,即便是外面有宅院,也都是租的住處。

哪裏過得有她舒坦,饒是這樣,也不知道接濟接濟她嫡親的哥哥。

“不知夫人們過來有何事?”一和離,方幼眠便改了口不叫嬸嬸了。

二房拉著她的手,“幼眠啊,這事真沒有和旋的餘地了嗎?”她問的是兩人和離一事。

方幼眠垂眸,從二房那收回她的手。

“夫人不要說笑了,這都是過了戶部的。”

還以為只是鬧而已,沒想到居然過了戶部,那真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,即便將人給哄回去,也是無濟於事了。

二房知道喻凜對她心存依戀,也明白方家的想要這門姻緣,便想著哄了方家的嫡母過來,好歹把方幼眠給勸了回去。

若是促了兩人和好如初,得了喻凜的臉面,將來喻家二房不就借著勢力崛起了?

兩人只要和好,不生孩子對二房更是好處,將來家主的位置……

“這過不過戶部,到底看你們,不然咱們長輩之間重新商討商討,再給你二人牽了線?”

方幼眠覺得好笑。

第一次對著二房露出她的冷淡,沒給臉,“二夫人莫不是昨日吃了酒,有些暈了吧?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二房開始搓搓搓搓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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